“……”

德诺克还是那副冷峻的表情，没有继续攻击，而是紧紧地盯着艾莉丝。

“会死的哦。”

良久，他才冒出一句话。

“你杀不死我。”

你，杀不死我。

那双碧绿的美目中，仿佛也会说话一样。

“你不怕死？”

“怕，但是你杀不死我，所以我没有害怕的必要。”

“我只要把剑稍稍一移，就能切掉你的心脏。”

“但是你做不到。”

“要试试吗？暴君。”

“你，做不到。”

德诺克这次愣住了。

艾莉丝的双眼真的什么感情都没有，只有平静。

双手的确还受自己控制，自己也保持着意识，但是她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那样的话，简直难以置信。

“自寻死路！”

德诺克双手用力，横向一切——动不了。

艾莉丝的两只手都在握着剩余一点的剑刃，利用着身体的阻力固定住他的双手剑。

“要比比力气吗？”

恼怒的德诺克马上翻转剑刃，在艾莉丝的胸口挖出了一个洞！

鲜血喷了出来，溅了德诺克一脸。

但是德诺克期待到那痛苦哭泣的表情却没有出现在艾莉丝的脸上。

“有一个老人，我很敬爱他，他也很疼爱我，尽心尽力地教导着我一切他知道的事情，然后我把他杀了。”

艾莉丝忽然说话了。

“那个老人叫奥德，大家都叫他光之贤者，他是我老师。”

“有一个父亲，他很爱自己的女儿，女儿也很喜欢他，到他们就有种被治愈的感觉，然后我把那个父亲杀了——他的名字叫寇准，反抗军的领袖。”

艾莉丝盯着德诺克的双眼，轻轻地说着，仿佛身上的伤口根本就不存在一样。

“有一个少女，她一生都在战斗着，备受部下的爱戴，每一个跟她战斗过的人都忍不住从心底里敬佩着她，然后我把她杀了——她的名字叫阿尔托莉雅，人称骑士王。”

“我还杀过很多人，他们都很优秀，很善良，有些是直接死在我受伤，有些是被我间接地杀掉的。”

艾莉丝忍不住吐了口血，她的脸色白得跟纸一样，但是她的表情却始终没有变化。

“这样的我，你，杀得了吗？”

“这次选王之战，死在我魔炮中的人数以万计，这样的我，你杀得了吗？”

德诺克一言不发。

艾莉丝杀了多少人，其实对于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，倒不如说，杀了一个侩子手，大快人心。

只不过，少女的瞳孔深处，不是那种变态的愉悦，也不是毫无感情的冷漠。

而是深似海的悲痛，还有仿佛能够把灵魂瞬间烧掉的无边怒火。

这种能够将一般人瞬间逼疯的悲痛和愤怒，却深深地隐藏在少女的内心深处。

他忽然明白了。

暴君，也是人，她也是有痛觉的。

只不过跟内心深处那些东西比起来，胸口上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，因为已经麻木了，没有感觉了。

忽然，艾莉丝用膝盖狠狠地顶在德诺克的股间，德诺克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跪在地上。

“弱者，就应该就有弱者的自觉。”

艾莉丝没有再去管德诺克，而是居高临下环视着下面的所有意图造反的士兵。

“当你们是对手，是敌人的时候，我会以刚刚的态度去尊重你们，然后毫不留情地击溃你们，愿意跟随我的就活下来，想要反抗的就马上死掉……假如你们失去斗志，打算回老家种田的话，那也无妨。”

“但是，当你们成为我的部下，受我管制的时候，你们就必须服从，必须以一个下属的身份来给我足够的尊敬。我不要求你们低三下四或者怎么样，起码你们心里必须觉得我是一个上司，而不是一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女人。”

说完这番话的时候，艾莉丝，拔出双手剑，鲜血马上便喷了出来，但是随即被她召唤出来的西温娜丝把伤口愈合。

“现在，你们选择站在我的对方，那么我也应该给予你们足够的尊重……还有应有的待遇。”

她轻抬着头，刚刚还一片平静的双眼瞬间充满着杀意，整个练兵场都被这股恐怖的杀意所笼罩着。

“死，或降？”

有些实力不够的士兵，已经大汗淋漓地跪在地上喘着气，快要窒息的样子。

“不、不要慌！我们一起！”

几个士兵拿着武器颤抖着声音喊道，然后杂乱无章地冲了过来——但是，一旦双眼对上艾莉丝的眼睛，却马上浑身乏力地趴在地上，武器落了一地。

身体……动不了……

浑身冷汗，四肢无力，他们能够做的仅仅是匍匐在地上颤抖着。

“放过他们吧。”

被杀意紧紧地压迫着的士兵们有一些已经昏迷过去了，这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。

——那是早就站在一边的刹那。

“你不太适合做这种事情，艾莉丝。”

“哈哈哈——！！！”

杀意消失得无影无踪，艾莉丝忽然笑了起来。

“绝对的暴力，绝对的支配，这就是暴君！！战败者只有三个选择，死或降，还有夹着尾巴回老家种田……像他们这种半调子的弱者，要是放在别的部队早就被杀光了！”

艾莉丝再次向士兵们，场上出现淡淡的杀意和威压。

“不要以为我有那么稀罕你们，劳资当初从卡拉巴开始选王之战，多少人？500多一点！除去卡拉巴提供的基础兵力，我们只有人！可是现在呢？是哪个几万人的大骑士团被打成狗？又是哪些精悍强壮的骑士大人被我的魔炮轰成灰？当大头兵你们不听话，做精英你们没实力，要你们干嘛？没了你们，劳资一样能够带着现在的人去把都灵打下来！把雷帝打爆！信不信？要不要赌一把？输的人把自己脑袋割下来，敢不敢？”

没人吭声，场上一片尴尬的沉默。

“再说，从你们把我当做一个女人来待的那一刻开始，你们就已经失去了当我对手的资格——我脚下这个大个子，虽然打算将我羞辱一番，但是也算是条汉子……什么时候你们能够像他一样，什么时候再来进魔炮军吧！”

感觉没什么好说的艾莉丝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，在芙洛丝和洁西卡的搀扶下，离开了练兵场。

——不知何时，第一王女柯内莉亚还有夏亚站在门口，默默地着这一切。

“生为女儿身，真是委屈你了。”

柯内莉亚只是低声叹道。

“就算是这样我也是暴君。”

艾莉丝拍了拍柯内莉亚的肩膀。

“这不是你应该走的路，回去吧。”

“……谢谢。”

柯内莉亚抱着夏亚的手臂，轻轻地点了点头，而夏亚则笑着摇头说道，声音了充满着磁性：“以后应该怎么叫你？”

“你喜欢。”

挥了挥手，艾莉丝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背影。